凉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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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李兴国

  上次回家看望老父亲老母亲的时候,父亲从菜园里挖出来一大袋凉薯给我带回长沙。现在这些凉薯静静地躺在阳台上,有些已经发干,有些开始霉烂,我清洗了一个,撕掉凉薯皮就吃了起来,虽然水分没有新鲜的那么足,但是甘甜甘甜,让我的思绪飞回到了四十多年前,我在自家菜园里挖凉薯的情景。

  中午回家,曾祖母竭尽所能地展示自己的厨艺,硬是将那些天天重复的青菜、萝卜弄出别样滋味。我们三兄弟虽然吃得津津有味,奈何长身体的时候对营养要求有些高,爸爸妈妈的眼神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小小菜园变得充盈起来是父母一致的决定和行动,尽管挣工分是第一位的,但是晚上的时间还是能够把握。无法想象父母是如何搞到那么多别人家菜园里很少见到的种子的,反正跟着季节同步生长的果蔬,譬如凉薯、红薯、红皮甘蔗、甘蔗、高粱、西红柿、柚子、橘子、桃子、李子、枣子、西瓜、香瓜等,那些适合我们湖区栽种的果蔬,都曾落户在我家的菜园,支撑我们兄弟三人健康成长,成为泯灭不了的记忆,刻写在我生命的年轮里。

  有了这些果蔬,不管是中餐或者晚餐就多了一种选择。对于凉薯,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走进菜园,用小铁铲挖出来,在菜园的小池塘里洗一洗,撕去皮张口就吃。新鲜的凉薯非常好撕皮,并且基本上能够撕得干干净净,咬上一口,水汪汪、甜蜜蜜,既饱口福又饱肚子,虽然在胃里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但总会让肚子不至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凉薯到了曾祖母的手里,清炒的甜、泡制的酸、凉拌的脆,每一种味道都是一种心的满足和胃的畅快。

  天真无忧是孩子们的专利,我和我的两个弟弟以及我们大致同龄的农村孩子,认为一切都是本该如此,吃不吃得饱除了饿的时候没有别的感觉,穿不穿得暖除了冷的时候没有别的感觉。我们的父母固守着那一方绿水蓝天,我们也跟着固守着那一方绿水蓝天,那水那天之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梦中出现。于是眼睛里的凉薯是一种美丽的水果,是我们嘻戏菜园里的快乐,在不知不觉的成长中享受父母无声无息的关爱。

  这阳台上的凉薯,已经成为年迈父母对他们儿子的一种牵挂方式,虽然我们三兄弟已经为人父母,但在他们眼中依然是他们需要用心呵护的孩子。萝卜、白菜、鸡、鸭、鱼、红薯、凉薯等是每一次回家看望他们时的“回礼”,大有一种不塞满车尾箱就会留有遗憾的情结,忙忙碌碌中的腰酸背痛变成一种期待后的充实与满足,然后是另一段不知道具体回程时间的期待时光。

  吃着少了些水分却更加甘甜的凉薯,想起一直勤俭节约的父母,眼角有些湿润,原来父母的爱始终用最纯朴的方式展现着,在一个叫家的地方,用牵挂、皱纹和衰老作伴,静静地守候着。


【作者:李兴国】 【编辑:张辉东】
关键词:凉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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